川普要求iPhone“美国制造”，现实吗？

周五，川普总统对苹果公司发起攻击，要求该公司开始在美国本土生产iPhone，否则将对海外生产的iPhone征收至少25%的关税。

这一最后通牒是十年以来一直推动这家科技巨头转移供应链的最新举措。早在2016年首次竞选总统时，川普就向选民承诺，他将“让苹果开始在这个国家生产他们该死的电脑和其他东西，而不是在其他国家”。

但苹果并没有把生产线迁回本国，而是从中国转移到亚洲其他国家，包括印度、越南和泰国。几乎没有任何产品是在美国生产的，且估计有80%的iPhone仍在中国生产。

可以。苹果是可以在美国生产iPhone。但市场调研公司TechInsights的分析师韦恩·蓝姆表示，这样做的代价高昂，而且难度很大，将迫使公司将iPhone的价格提高一倍以上，达到2000美元或更高。蓝姆说，苹果将不得不购买新设备，并且提高自动化程度，因为美国的人口远少于中国。

“这太荒谬了，”他说。“短期内，这在经济上不具有可行性。”

曾在苹果公司担任九年制造设计经理职位的马修·摩尔表示，转移供应链会有一些好处，包括减少从海外运输产品的环境成本。但与必须克服的挑战相比，这些好处微不足道。

苹果为什么还没有开始在美国开始呢？

供应链专家表示，在2025年将iPhone生产转移到美国是愚蠢之举。iPhone面世已近20年了。苹果高管曾表示，10年后人们可能不再需要iPhone，因为它可能会被一种为人工智能打造的新设备取代。蓝姆表示，在这样的背景下，苹果的巨额投资恐怕无法回本。

“如果还有iPhone 29的话，我会很惊讶，”他说，并指出苹果正试图通过开发Vision Pro这类增强现实产品来逐步取代iPhone的核心地位。

2013年，当苹果开始在美国组装Mac台式电脑时曾遭遇困境。由于员工交接班出现空档，公司不得不暂停生产。此外，苹果公司还难以找到一家能够足量供应微型定制螺丝的供应商。

2019年，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曾带川普参观位于得州的工厂。但最近一批电脑上的标签显示，在得州组装的Mac Pro是泰国制造。

苹果可以在美国生产iPhone，但这样做既昂贵又困难，将迫使公司将iPhone的价格提高一倍以上。 Juan Arredondo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究竟具备哪些美国无法提供的优势？

小巧的双手、庞大的季节性劳动力，以及数百万的工程师队伍。

供应链专家表示，年轻的中国女性手指较小，这让她们在装配iPhone时更具优势，因为她们在安装螺丝和其他微型零件方面更加灵巧。两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透露，在最近为评估将生产转移到美国的可行性而进行的分析中，该公司确认在美国找不到具备同等精密装配技能的人才。

中国拥有数以百万计的流动工人，他们可以随着苹果新iPhone的生产周期前往位于各地的工厂打工。他们通常从夏季工作到春节生产放缓的时期，因此苹果的供应商无需向他们支付全年的工资。他们住在工厂配套的宿舍区，这些工厂的装配线比足球场还长，周边还聚集了各类零部件供应商。

中国拥有雄厚的工程人才储备。2017年，库克表示，中国的工程人才储备人数之多，可以填满多个足球场，而美国的同类型人才甚至填不满一个房间。

“这些是拥有成千上万工程师的精密工厂，”摩尔说。“你不可能说搬走就搬走。”

苹果为何将iPhone生产转移到印度？

苹果开始在印度加速iPhone生产是为了避免从中国进口iPhone所需缴纳的高额关税。当时，印度正逐渐成为仅次于中国的全球第二大智能手机市场。苹果希望在那里增加市场份额，但如果不在本地开始生产，就无法提供具有竞争力的价格。

在许多方面，印度现在看起来就像是20年前的中国。它拥有大量工程人才，国家还为工厂提供补贴，帮助苹果控制制造支出。

随着印度的产量提升，苹果对中国的依赖真的减少了吗？

并没有。苹果仍然在中国组装iPhone中大部分的复杂组件，包括屏幕和面容识别技术模块。这些组件经过一个被称为“预装配”的过程后再运往印度，在那里像乐高积木一样组装成一部iPhone。最终产品可以声称是在印度组装的，即使其中大部分工作是在中国完成的。

在这一过程中，苹果避开了美国关税，但对中国的深度依赖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