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到底有多致命？答案正逐步揭晓

2月，一名医务人员在中国武汉治疗一名新冠患者。

新冠疫情爆发六个月后，研究人员正在接近揭开一个基本问题的答案：这种疾病有多致命？

研究人员最初分析了那些游轮上的疫情数据，最近又对疫情热点地区的数千人做了调查，目前已经进行了几十项研究来计算新冠的感染死亡率。

这项研究主要调查感染总数中的死亡人数，其中包括未报告病例。研究发现，新冠病毒感染者的死亡率约为0.3%至1.5% 。而大多数研究认为这个比率在0.5%至1.0%之间，意味着每1,000名感染者中，平均会有5到10人死亡。

这些估算数据表明，新冠病毒比季节性流感的致死率高，但也不具有近年来出现的埃博拉和其他传染病那样的毁灭性。因新冠病毒死亡的人数比那些更致命的疾病多，部分原因是其传染性更强。

“这不仅仅是感染死亡率的问题，它也和疾病的传染性有关，而新冠的传染性非常强。”约翰霍普金斯健康安全中心(Johns Hopkins Center for Health Security)的资深学者、急诊内科医生埃里克·托纳(Eric Toner)说，他研究的是流行病和传染病的卫生保健预防。他说：“这种死亡率和传染性的结合才是这个疾病的危险之处。”

卫生部门和研究人员一直在努力估算新冠病毒的死亡率，进一步了解这种疾病的风险，估算可能的死亡人数，并采取必要的公共卫生措施。

然而，精准计算出这个比率一直是一大挑战，因为很大一部分病例几乎没有症状，或者没有经过检测。这一比率也因人的年龄和辖区医疗保健系统的实力等因素而异。

“测算是很难的，但经过稳步研究，我们逐渐从噪音中理出了清晰的信号。”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院(London School of Hygiene and Tropical Medicine)的研究员蒂莫西·罗素(Timothy Russell)表示。

罗素和同事今年2月发表的一项研究分析了来自中国和游轮“钻石公主号”(Diamond Princess)上的数据，结果显示，新冠感染死亡率约为0.6% 。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汇编的数据显示，全球已有超过1,880万人感染了新冠病毒，死亡人数超过706,000，其中超过五分之一的死亡病例在美国。也就是说，在全球确诊的病例中，约有3.8%的人死亡。

研究人员表示，确诊感染者的死亡百分比高于总体感染者的死亡百分比，因为许多新冠轻症和无症病例没被计算在内。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U.S.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估计，自5月初起，每出现一例新冠病例，就意味着背后大约有10例病例未被发现登记在册。该机构7月21日在《美国医学会内科杂志》(JAMA Internal Medicine)上发表的一篇论文称，从3月到5月初，感染病例的总数可能是报告病例数的6到24倍，具体根据各州情况而定。

“真正难的是算出有多少人被感染，”伦敦帝国理工学院(Imperial College London)的露西·奥克尔(Lucy Okell)说，她和同事在3月发表的一篇论文中估计，中国的感染死亡率为0.66% 。

为了估算死亡率，一些研究人员用的是已知病例和死亡人数这些数据，然后估算漏诊或无症状病例的比例。然而，死亡记录也可能漏掉未被发现的新冠死亡病例，研究人员也须对此进行调整。

还有一些研究人员根据抗体测试调查的结果得出估算值，这种调查通过检查参与者的血液来寻找过去感染的迹象。

4月，一名新冠患者在日内瓦一家医院接受治疗。研究人员研究了来自这个瑞士城市的数据，估算不同年龄组的死亡率。 图片来源：MARTIAL TREZZINI/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然而，随着科学家对病毒免疫反应的逐步了解，抗体检测数据自身的缺陷也暴露了出来。研究人员还必须调整其估算值，弥补错误的测试结果或是感染与死亡之间延迟可能带来的风险。

无论采用哪种方法，研究人员都会使用复杂的数学模型和统计技术来微调其估算值。

7月，医学预印本平台medRxiv发布了一份报告，对26项全球不同地区的感染死亡率研究做了分析，该报告发现，新冠感染死亡率总体估计约为0.68% ，范围在0.53%至0.82%之间。该报告尚未经过其他研究人员评议。

“要说我们能得出一个绝对真实的估算值，那肯定是有问题的。我们可以对趋势有所了解，但我们必须谨记，这种趋势可能会发生变化。”参与撰写这份报告的澳大利亚詹姆斯 · 库克大学(James Cook University)公共卫生医生和健康经济学家利亚 · 梅罗内(Lea Merone)如是说，“这取决于具体情况。“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现在将该报告作为其疫情规划方案中对感染死亡率的最佳估算的基础。截至7月10日，该机构预估死亡率为0.65%，高于此前的估算。

研究表明，每个个体的死亡率各不相同，有时甚至差异很大，这取决于年龄、性别以及原有的医疗条件状况等因素。

美国和瑞士的研究人员分析了瑞士日内瓦的数据，计算不同年龄组的死亡率。他们发现65岁以上人群的感染死亡率为5.6% ，是50岁人群的40倍。

医疗保健和治疗的质量以及获得医疗资源的机会可以改变死亡率。伍伦贡大学(University of Wollongong)流行病学家梅耶罗维兹-卡兹(Gideon Meyerowitz-Katz)参与撰写了7月发表在的medRxiv上的那份报告，他表示，未来更好的治疗可能会降低死亡率，而医院体系不堪重负的情况可能会推高死亡率。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数据显示，新冠的感染死亡率约0.6% ，是季节性流感估算值0.1%的六倍。但研究人员指出，这些估算值的计算方式不同，并且流感估算并未将无症状病例考虑在内。

非典肺炎(SARS)、中东呼吸综合症(MERS)以及埃博拉等疾病的死亡率要高得多，约为10%至50%不等。

与新冠甚至季节性流感相比，这些疾病造成的死亡人数要少得多，因为它们的传染性和传播范围都都远逊于前两者。

非典型肺炎和中东呼吸综合症分别导致774人和858人死亡。超过11,300人死于埃博拉病毒。

此外， 许多医生担心新冠可能会导致某些患者出现长期并发症，尤其是那些住院好几周后才出院的患者。

“很多人都有这样一种说法，你得了新冠，要么死，要么就没事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托纳说，“对于那些病情严重的人来说，新冠造成的健康后果是多方面的，不仅仅只是致死。”